哗啦啦,雷声震耳欲聋,湿冷的雨水打落在空当的街道。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宿舍里,早已空无一人。
白毛的狼,拖着自己简单的行李,默默离开。
没有家人接行,没有交通工具可以搭乘。只有一把雨伞,在风雨飘摇中勉强保护住皮毛不被淋湿。
滴!
尖锐的轿车鸣笛声刺激着白狼的耳朵,一辆疾驰而来的汽车溅起水花,脏水打湿了白狼的全身。
望着已经远去的轿车,白狼气的咬牙切齿,但也无可奈何,拧干一部分毛发,白狼狼狈地来到公交车站。
坐在公交车椅子上等待着车的到来。白狼拿出爪机,还好,没有湿透坏掉。
通讯录列表廖廖几人的名单,此刻显得格外冷清。白狼不死心地又确认了一遍消息,几个offer的消息都石沉大海。
最后,白狼只能无奈地苦笑。
像他这种普通大学出来的普通本科生,如同街边的白菜一样一抓一大把,怎么可能有大厂的offer砸到他头上。
坐在站前,白狼眼睛看着车站中心透明的屏幕板,思绪飘向远方。
雨声似乎逐渐变小了,空间处出现缕缕涟漪,白狼看着,觉得自己又想入非非了。作为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,白狼心里还是有很多天马行空的奇思幻想。如今的他只当自己中二病发作,又看到什么幻想中的东西了。
直到一旁响起悠扬的音乐声,打破了白狼的思绪。
在车站椅的另一侧,透过透明的屏幕版,出现了一个白狼从未见过的人。
戴着白狼未见过的耳机款式,双眼看着面前的雨景,似在沉思,似在迷茫。
这个人比白狼还小几个体格,1.7左右的身体静静地坐在车站椅上。
他有一头红色的短发,精致的脸庞,侧颜下,透明眸子如同纯净的宝石,没有一丝杂质。
音乐从他手上的奇怪“爪机”传出,这人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耳机出问题了,将目光从雨景中离开,也在这一刻,对上了白狼的眼睛。
白狼有些不敢相信地眨眨眼睛,确认了面前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,是他从未见过的“兽人种族”……
看到白狼那吃惊的样子,戴着耳机的人类仅仅只有一刹那意外,但接着,向着自己微微一笑。
这个人,他好温柔。
白狼内心的声音呼唤出来。
但是还没有等白狼开口,空气中又产生一阵阵涟漪。
屏幕版后的人,也随着这涟漪,如同幻影一般消失不见了。
白狼干净揉了揉自己眼睛,自己怕不是看花眼了。
但是……那首音乐的旋律依旧萦绕在白狼脑海,难以望去。白狼开始产生疑惑,对面的他是真实存在的吗?
公交车的到来打乱了白狼的思绪,麻木的白狼没有再去思考音乐的来源,拖着疲惫的身子上了公交车。
车窗外的景色逐渐朦胧,像是一团团斑斓的油画,白狼放松地闭上双眼,微微小憩。
……
“救救我。”
冥冥之中,微弱的声音出现在白狼的梦境。
“请救救,这个世界。”
再一次的呼唤,惊醒了白狼,在流离的梦中,白狼努力寻找着声音的来源,但是只有两句后,就余音散尽,似乎未曾出现过。
再次惊醒,公交车已经到站了,白狼只觉得是自己疲惫缘故,看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。
拖着行李箱走进一栋偏僻的公寓楼,狭窄昏暗的楼道,没有电梯,白狼一步步爬上楼,随着钥匙的转动,房门终于打开,家里却空无一人。
作为绝大多数的普通家庭,白狼的父母只是平民百姓,现在正在忙于生计。白狼将自己这一身毛发冲洗干净,再次回到自己狭小的房间。
22岁,他已经22岁了,从他出生到现在,小学初中高中,他都待在自己这个房间,一句话他觉得很正确,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。就这样在乱糟糟的房间待到日落,客厅里传来忙碌的声音。是白狼夫妇从钟表店工作回来了。
“吃饭了。”母亲的吆喝声,白狼懒散地从床上爬起来,来到客厅前。父母劳累了一天,此时一家三口吃饭,父母聊着日常,最近生意不好做,邻居间发生了什么事情。
白狼只是默默地扒饭,想着赶快吃完再次钻进自己的房间。然而事实没有如他所愿,父母聊了一会,话题不可避免地转移到他身上。
“找到工作了吗。”狼父问道。
白狼不敢抬头:“没有。”
狼父点起一根烟,戴上单片眼镜,抚了抚自己破旧的怀表,看起了报纸。
狼妈则接着话茬:“那么要不先暂时到家里的店打下手,或者去大超市先打几天工?”
白狼没有回应,扒饭的速度更快了。作为本科生毕业的他,虽然拿不到大厂的offer,但是让他去做这些工作他内心还是不愿意的。
作为一个有着老手艺的钟表匠,狼父和妻子一直经营一家钟表店,算是周边钟表领域的权威,但是现在科技进步,爪机普及,家里的钟表生意也不温不火。
“呵,他哪里会愿意做这些低级劳动。”知子莫若父,狼父一下子就点出了白狼内心所想。白狼作为钟表匠的儿子,却没有学到父亲的手艺,他对钟表不感兴趣,上大学的专业也学的不精,导致现在没找到工作。
被父亲揭穿心里所想,白狼也没心情扒饭了,还没吃完他就起身想回房里。
狼妈一下子就拉住白狼,还怪罪性地看了狼父一眼。
“今天店里来了一个虎兽客人,他找你爸修了一块有年代的怀表,你爸和他聊天,他跟你爸说,他儿子正在读大学准备努力考研,他们家庭父母工作很忙碌,想在假期找一个同龄兽,给他儿子当助理,顺便陪伴他儿子,他看了你的照片说很满意。”
白狼也是惊讶,竟然会有兽人看上自己。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:“给他儿子当助理,说得好听,其实给人家当仆人,给人家使唤嘛。”
好歹他也是个本科生毕业,有点傲气,脱下长衫,给别的兽当仆人这事他才不干呢。白狼转身就想回房间。
“虎兽还说,你去那里相处好的话,包吃包住,月薪资5w。”
白狼猛地顿住脚步,月薪5w,这是他个本科生该想的嘛,他父母现在收入加起来还破不了万。
他可是本科生,不能被资本所屈服,但是……他给的太多了。本科生永不为仆,除非包吃包住啊。
狼妈拉住白狼的手,顺便看了一眼看似漠不关心的狼父,对着自家的独生狼兽人儿子语重心长地说:“你爸和我的意思是,你可以去试试。”
好吧,试试就试试,绝对不是因为钱多,白狼心中默默肯定。
过了几天,白狼乘坐上了飞机,飞到了另外一座南方城市。又几经辗转来到了一个高档小区门前,尴尬的是,他被保安拦住了。
没有门禁的他,保安狸轻蔑的眼神掩饰都不掩饰一下。白狼问狼父要了对方的联系方式,让对方通知门口保安,保安狸立刻收起轻蔑的眼光,转而换成恭敬亲和的表情让白狼进去。
白狼觉得很难受,门口的保安让他有些难受,而进到这高档小区里面,他迷路了好一会儿。才到达小区的第三层,乘坐电梯上楼。
电梯门打开,找了一圈指定的门牌号,白狼敲了敲门。
电子锁自动打开,白狼有些犹豫地踏进屋内,空间之大让白狼有种来到市政府的感觉。
“你的名字是沃尔未来对吧,欢迎你来的到来。”
客厅的主位,男主人缓缓起身,是一个毛发橙亮虎兽人,他的行为动作间都透着成熟稳重的气息。向沃尔未来表示欢迎的同时极快地扫视了一遍沃尔未来。
最后,他微弯嘴角,拍了拍面前年轻的狼兽的肩,很明显,他对沃尔未来很满意。
“不要太拘束,以后将这里当成你自己的家。你以后就叫我汀叔叔吧。”
本来沃尔未来看到这么空旷的房间有些发愁,自己来这打扫卫生干杂活的话得累死累活,然而面前这个虎兽汀叔叔,却有些格外的亲近?
“来,这是我为你准备好的房间。”汀叔叔主动拉着沃尔未来上二楼,热情的样子让沃尔未来都蒙了,他一个来打工的“仆人”,用得着这样热情地对待他好嘛?
房间里的装修气派,真的给沃尔未来真正地开眼了。
当经过一个房间,汀叔叔顿下脚步:“这是我儿子的房间,他最近还要参加机器兽模型比赛,要过几天才能回来。希望到时候你能和他相处愉快,你比他大几岁,也希望你到时候能多多照顾他。”
一个房间比他们家客厅还大,到处贴满了奖状与奖杯。沃尔未来看着房门口的门牌,上面写着——汀梦明日的房间。
机器兽建模比赛,沃尔未来他们大学也有,那个比赛听说资金和研究都不能断,属于那种真正的富哥加优等生才能参加的比赛。
汀叔叔乐此不疲地向沃尔未来介绍自己儿子拿的奖,这是每一个父母最骄傲和高兴的事。
但是,沃尔未来很配合地表示着惊叹和赞美,但是他的内心却发生了一些变化。
汀叔叔喋喋不休地介绍着自己儿子,好一会儿才发现炫耀地有些久了,带沃尔未来来到旁边的房间。
“这个是你的房间,由于不知道你喜欢什么类型,就按我儿子那个风格装修了。”
采光、家具一应俱全,但是沃尔未来想到的只有一个特点,大,太大了。比他家的小房间,大了几倍。沃尔未来有一种想去大床上随意蹦跳的冲动,当然大学生的高素质让他压抑了自己内心的冲动。
“按照你的尺码买了几套衣服,你挑自己喜欢的试穿一下。”汀叔叔打开衣柜,沃尔未来狼都傻了,都是他他叫不出牌子的衣服,对于这些衣服要沃尔未来挑出毛病大概只有一个,贵。
在汀叔叔地热情要求下,沃尔未来全身上下都焕然一新,沃尔未来觉得自己已经被金钱的腐朽气息侵蚀了。
“来,跟我来熟悉一下小区环境。”
乖乖跟随汀叔叔下楼,一路上听汀叔叔介绍人与事物。
“我们隔壁住着一个大导演,他家儿子和我儿子是发小,等过几天你们可以多去串门玩玩。楼下这有超市、运动场、健身房、游泳馆……也可以去露天游乐场,图书馆交朋友。”
汀叔叔和沃尔未来介绍道,还时不时和周围的熟人打招呼,能进这个小区关系之间都比较熟络,不一会儿小区算是都知道有了沃尔这个人狼兽人的存在了。
沃尔未来眼神无光地跟随汀叔叔,连汀叔叔停下来也没注意,直接撞了汀叔叔满怀。
“对,对不起。”沃尔未来都要吓死了,撞了老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工资就飞了。
“怎么了,你有什么困惑吗?”汀叔叔关切地询问道。
沃尔未来连忙摆手说没事,内心更加疑惑,这是干什么,他不是来工作的嘛,什么老板对员工这么好?
这时,汀叔叔接到一个电话,聊了几句后,他停下脚步。
“抱歉只能带你到这,我工作那边我等会要坐飞机飞过去了。”汀叔叔从身上抽出一串钥匙和卡。
“这张信用卡,10w生活费你和我儿子看着花,听你爸妈说你做饭做的不错,能尽量在家吃就别带着我儿子外面去下馆子了,外卖吃多了不好。剩下的钱你随便使用,我们这边会给你报销。”
沃尔未来本来有些晕乎麻木的脑袋被这金额数瞬间惊醒,连忙摆手拒绝:“不行的汀叔叔,我是来这里工作的,没有完成工作前是断然不能收你的钱的。”
本科生的骨气不允许沃尔未来不劳而获,特别是现在的状况特别像是……被包养?
汀叔叔又拍拍沃尔未来的肩:“放轻松,作为父母我却不能陪伴在孩子身边,若你能代替我们陪伴在我儿子身边,我们会很感激你的帮助。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,包括我儿子犯错你想揍他一顿都行。这些身外之物只是对你小小的补偿,并不能代表我们全部的感激。”
不得不说作为成功兽人,汀叔叔说话很有水平,既表达了对沃尔未来的感谢,又打消了沃尔未来的忧虑。
没等沃尔未来多说什么,汀叔叔行色匆匆地离开。
沃尔未来站在原地好久,慢慢走回汀叔叔,哦不,他接下来要工作的家。
所有家具几乎都是沃尔未来原本家里不可比的,沃尔未来小时候经常放学守着家里的小电视,和父亲抢台;上初中后家里清出了杂物间给他单独开了一个小房间供他学习;到高中后家里又买给他智能手机供他学习;上大学后家里给他提供了一台笔记本,让他上大学使用。
而现在沃尔未来在这个家,一下子什么都有了,而且汀叔叔说过他可以随意使用。沃尔未来感觉很不安,周围的一切都告诉他,他不属于这里。
沃尔未来也尝试给自己找事情做,比如打扫卫生,但是屋内的扫地机器人已经承包了;打开电视游戏机,玩了几分钟又索然无味。
沃尔未来在房间里打转,最终竟然走到了他房间的隔壁,汀叔叔儿子——汀梦明日的房间里。房间里记录着汀梦明日的成长轨迹,在这个房间,沃尔未来仿佛看到了汀梦明日本人。
汀叔叔很厉害,作为汀叔叔的儿子,汀梦明日也比自己优秀多了……他这种普通兽人,怎么有机会进入他们的圈子。
就当在酒店度假。沃尔未来这样催眠自己,他缩在汀叔叔为他准备的房间。然而就算是缩在被窝里,离开了自己熟悉的小窝,周围都不是熟悉的气味,沃尔未来难以入眠。
半昏半醒到深夜,沃尔未来再也忍受不了了。他的眼睛遍布血丝,他觉得周围一切的环境都与他格格不入。
明明汀叔叔对他很好,一切都给他安排妥当,衣食住行吃喝玩乐样样没亏待他。但是沃尔未来就是难受,他没有一点归属和适应感。这种病态的想法甚至就连他自己也知道,他这种想法是来自于他畸形的嫉妒……
他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带下去,房间里陌生的气味让他无处是从。
沃尔未来脱下了汀叔叔为自己准备的衣服,再次换上自己的衣服,将汀叔叔交给自己东西都摆在桌上。
打开门的时候,沃尔未来犹豫了。或许他这辈子都不会再遇见汀叔叔这么好的老板,不会再有这样的工作环境,这么丰厚的薪资待遇,接触这样的圈子。
但是自己的自尊,却不允许自己后悔。沃尔未来匆匆离开,夹着尾巴溜出了小区。
他跑到机场,在机场睡了一晚。白天直接坐了最早一班飞机回家,到家直接进自己的房间钻进自己的小窝,多年熟悉的气味终于让沃尔未来有了安全感,他倒头睡了一个天昏地暗。
从白天睡到晚上,沃尔未来再次醒来已经蓬头垢面,毛发打卷了,打算洗一个澡清爽一下。
打开房门,狼父却坐在椅子上,见沃尔未来醒来,严声说道:“站住,站过来。”
父亲的威严,沃尔未来低着头乖乖站着。
“为什么回来。我都接到你汀叔叔消息说你到了,晚上回家又发现你在家躺着。”狼父的目光没有从报纸上面移开,沃尔未来却觉得浑身不自在了,他的目光到处飘飞,却没有说一句话。
沃尔未来心里也明白,自己这事无理取闹。
“你是一个22岁,已经大学毕业的成年兽了。我与你母亲供养你长大成年,不求你其他的。只期望你能够独立起来,做到一个成年兽应该尽到的责任。”
“既然你选择答应去那边工作,即使再有让你不顺心的事,再怎么样都得做够一个月再另行打算,如今你单独跑回来,是对他兽的不负责,也是对你自己的不负责。”
狼父看了一下爪机,接着起身说道:“我们这又有加急的客人,你在家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错误。”
狼父离开,但是沃尔未来站在原地,心里又想起汀叔叔关怀的话,与那繁华的小区环境。矛盾在他心中不断拉锯,他愤怒地跺脚,尽管他知道自己这叫无能狂怒。
你们就嫌弃我找不到工作,你们就嫌弃我没有能力,我会找到工作,我会……
沃尔未来内心不断呐喊,可是就连最后,他的心也欺骗不了自己了,他夺门而出,用尽全力的奔跑,想要在脑海里忘掉那个城市看到的一切。
他周身的空间又开始出现涟漪,所有色彩开始转动,如同油画一般。
当他跑得精疲力竭时,他终于停下来大口喘气,这时他才注意到,周身的一切颜色仿佛斑斓的油画糊成一片。
这是怎么了,他跑太快脑缺血出现幻境了?
直到他又听见熟悉的音乐,他的前方,是那个人。
是那个戴着耳机,有着红色头发的奇怪人。
那个人看着前方,而前方是色彩的断崖,是引力的中心。
那个人站在那,沃尔未来站在那个人身后,静静地看着这一切。
忽然,前方的人迈开腿,身体坠入那悬崖之中,沃尔未来的身心如遭电击,他向那个人扑了过去,想要拉住那个人。
白狼和那个人一同坠入悬崖,在自由落体中,白狼努力地伸出爪。
那个人惊讶地看着白狼,他吃惊于这个地方还有其他生物在。
自由落体中,两人的身体越靠越近,可是银色漩涡却迸发出更强的吸引力,他的爪子没有触碰到那个人的手,那个人便被吸入漩涡中。
随后,他的视野也被银色所覆盖……